“作为画师或者创作者，如果目的是表达，那 ai 会是我们最好的伙伴；如果毕生追求的只是绘画技法，那 ai 可能是我们最强劲的竞争者。
随着 AI 绘画技术的发展，互联网上出现了很多争议和质疑：ai绘画取代人类原画师？绘画会被ai替代吗？今天我们尝试从一系列质疑入手，浅析上述争议。
绘画 ai 的定位是什么？
我们在 ai画画版权是我自己吗？ai绘画有版权吗？ 一文中提到过，AI 画作背后的算法是算法工程师智慧的结晶和人类思想的延伸。目前涌现的绘画 ai 在人的意志下被研发出来、目前也只能由人来控制，这些 ai 还不具有独立创作的可能，因此只能算是「工具」。
ai 绘画作品没有灵魂？
有人批评 “ai 绘画作品没有灵魂”。何谓作品的灵魂，一言以蔽之——表达，不论是传达情感还是讲一个好故事，好的作品要能打动他人、影响他人。回顾视觉艺术的历史，从岩穴画、石雕、木刻，到油画、摄影、数字艺术，绘画工具、艺术媒介一直在变，可以说人类发展的历史就是不断创造先进工具、使用先进工具的历史。但无论工具和媒介如何变，最终目的都是将心中所想表达出来。作为工具的 ai 也不例外，只要以人为本，基于人类想法通过 ai 实现的作品，都是有灵魂的。
任何时代要创作好作品的成本永远不会低。若干可调节维度、多达上百字的描述语，不下一番功夫是掌握不好 ai 绘画的。例如已经成为 ai 绘画里程碑的作品《太空歌剧院》，创作者就耗时数周潜心修改描述词，再配合一系列其他工具最终完成了作品。如果非要说 “ai 绘画作品没有灵魂”，岂不是对创作者心血的否定？
以上图片均由画宇宙 AI 生成
AI 是否可能 “有灵魂”
既然能独立表达的作品是 “有灵魂” 的，那 AI 有没有可能进行独立表达呢？换言之，AI 是否可能 “有灵魂”？作为一个 AI 眼中的数学问题，生成最精美、最逼真、最符合文字描述的图像可能有最优解，但人的情感需求是没有最优解的，理解人的情感、与每个独一无二的思想共鸣谈何容易。让 AI 进行独立表达和创作只能说是——有可能、不简单。与 ai 绘画类似的 ai 写诗歌、小说技术要成熟的多，但没见世面上充斥着 ai 写的文学作品，当然可以说是技术还未成熟，但我更倾向于认为 AI 在独立表达上有根本性的缺陷。
刘慈欣的小说《诗云》讲述了一个 “技术与艺术之争” 的故事，很有启发性。一个高等外星文明为了写出超越李白的诗歌，穷尽了太阳系的大部分能量，列举出了所有可能的字词组合；最终，他们“借助伟大的技术，写出了诗词的巅峰之作”，却还是选择了认输，因为这些巅峰之作藏在海量的诗云（诗歌构成的星云）之中，他们 “不可能把它们从诗云中检索出来”。
这个故事仿佛是 ai 绘画前世今生的隐喻：AI 创作了一个画云（绘画的星云），任何人都可以在画云中自由穿行，但 AI 自己没法儿找到那些艺术作品的 “巅峰之作”，只有天马行空、恣意表达的人才能找到 ai 绘画的巅峰之作。
以上图片均由画宇宙 AI 生成
ai 绘画是拼凑和组合？
有关 ai 绘画的历史、技术原理、算法细节，我在过去几篇文章中有详细介绍：
客观来说，“ai 绘画是拼凑和组合”、“缝合论 / 尸块论” 这些观点不够准确。绘画 AI 是基于一段话描述在图像空间找到一张图的坐标，再将坐标还原成图像。
“缝合论” 称 AI 是简单地将不同作品进行拼接，将 A、B、C……作品的局部做结合，类似分子层面的物理变化；但理解 AI 的技术原理我们就知道，AI 其实是在原子层面甚至夸克层面对图像做了重新的排列组合，ai 绘画更像是一种化学反应甚至核反应，用 “点石成金” 来类比丝毫不为过。
从某种意义上讲，所有艺术上的创新或抄袭都是已有元素的排列组合，只不过抄袭对应的是浅层次的排列组合，创新对应的是深层次的排列组合：我把 A 形象套壳 B 画风，这是抄袭；自然界的光与影从天地之初便已存在，依靠人眼的观察，去再现对象的光和色在视觉中造成的印象，就有了印象派绘画，这是创新。
敦煌人像系列——这是 AI 的拼凑组合，还是一种创新呢？（以上图片均由画宇宙 AI 生成）
为什么 AI 绘画会遭遇反对？
对 AI 绘画反对声音最大的，是拥有绘画技能并以此为生的人——人们不愿意看到自己拥有的技能变得贬值，这可以理解。但上面一节我们提到，工具、技法是手段，表达是目的。有人看到自己所掌握的工具、技法似有被 AI 替代的可能，因而大肆反对，是否是以手段为目的了呢？
近些年国漫的进步有目共睹，炫酷的特效、精美的画面都丝毫不逊色国外顶级动漫作品，但在 “讲故事” 的能力上饱受诟病；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，是方块、马赛克画风的《我的三体》用好故事征服广大观众。作为画师或者创作者，如果目的是表达，那 ai 会是我们最好的伙伴；如果毕生追求的只是绘画技法，那 ai 可能是我们最强劲的竞争者。AI 绘画公司 Midjourney 的 CEO 在采访中把 AI 比做水：
“现在，人们完全误解了人工智能是什么。他们认为它是一只老虎。老虎很危险。它可能会吃掉我。这是一个对手。水中也有危险——你可能会淹死在水中——但流动的河流的危险与老虎的危险截然不同。水是危险的，是的，但你也可以在里面游泳，你可以造船，你可以筑坝发电。水是危险的，但它也是文明的驱动力，作为知道如何与水共处和工作的人类，我们会过得更好。这是一个机会。它没有意志，没有恶意，是的，你可以淹死在里面，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应该禁止水。当你发现新的水源时，这真是一件好事。”
以上图片均由画宇宙 AI 生成
ai 绘画是否会替代画师？
总结一下：一方面 AI 无法有意义地表达；另一方面，即使是技法上，ai 绘画目前在画面逻辑性、细节、人物关系处理上还有很大缺陷，所以不用担心 ai 绘画会替代画师。
此外，即使有更先进的生产力工具，也不意味着传统的工具会被替代，在精神生活中更是如此。有了机器翻译为什么还要学英语？有了计算机为什么还要练字？学英语是为了与欧美文化零距离对话，敲着键盘鼠标也不妨碍我们欣赏大师的书法。
推动 ai 绘画的发展，使其成为一项更先进的生产力工具，无疑能释放每一个人广阔的创造力、创造巨大的社会效用和价值。毕竟谁不希望年更博主 WLOP 的鬼刀能一周一更呢？
WLOP 鬼刀 · 海琴烟同人图，以上图片均由画宇宙 AI 生成，仅供学习交流使用
结语
如果我们精神世界富足，有很多想法但不能表达，是很遗憾的事情。我很感谢 AI 绘画，从我写博客以来，博客中用的每张图都是 AI 生成的，成本近乎为 0，这在过去是无法想象的事情。帮助更多人表达想法、降低创作门槛，是 AI 绘画的价值和使命。
BOB 才疏学浅，外加本文篇幅有限，谈论如此敏感的话题，如有偏颇敬请指正。
参考资料：
- AI绘画替代人类画师？AI绘画到底会产生什么影响？_哔哩哔哩_bilibili
- 【月下聊天室】被替代？丢饭碗？面对AI绘画，画师又是如何看待的_哔哩哔哩_bilibili
- 我在摄影史里窥见了AI绘画的未来_哔哩哔哩_bilibili
- ai image generation art midjourney multiverse interview david holz
【原创】
作者：倒立的BO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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